公元208年的秋天,荆州大地乱得像一锅滚粥。曹操带着大军南下,刘表的儿子刘琮二话不说就投降了,把刘备逼上了绝路。
这是刘备这辈子,比较绝望的一次,他当时在想,万一熬不过去了怎么办?
殊不知,两个女儿已经被曹操生擒。
长坂坡的尘烟与消失的女儿
刘备这时候带着十几万老百姓往江陵跑,队伍里有老头老太太,有抱着孩子的妇女,有推着小车的庄稼汉,一天只能走十几里地。后面曹操的五千虎豹骑可是清一色的精兵强将,马蹄子扬起的尘土几里外都看得见。
长坂坡这场仗打得那叫一个惨。刘备的兵护着老百姓,根本挡不住虎豹骑的冲锋。刀光闪过去,哭喊声就响起来,地上流的血混着泥土成了红浆子。
刘备一看大势不妙,咬咬牙,扔下老婆孩子,只带着诸葛亮、张飞几十号人骑马跑了。这场景跟他老祖宗刘邦被项羽追着跑的时候真像,只不过刘备没亲自把儿女踹下车。
展开剩余88%这时候的乱军里头,有个白袍小将赵云正在拼命。他先找到吓傻了的甘夫人,又在一口枯井边发现糜夫人抱着三岁的阿斗。糜夫人把阿斗塞给赵云,自己扭头跳了井。赵云把阿斗裹怀里,跨上马一路砍杀,血把袍子染透了才冲出包围圈。
可没人注意到,战场东边的土坡下,两个小姑娘正被骑兵像拎小鸡似的抓上马背。大的十四岁,小的十二岁,穿的是普通民妇的粗布衣,可那眉眼间的贵气藏不住,这就是刘备的两个女儿。
抓她们的将军叫曹纯,是曹操本家弟弟,专门管最精锐的虎豹骑。他咧嘴一笑:“捡着宝了!这可是刘备的亲骨肉!”
父亲的选择
赵云血人似的把阿斗送到刘备面前时,刘备做了个戏,把儿子往地上一摔:“为你这孺子,险折我一员大将!” 这出戏唱了两千年,可没人问:那两个没救回来的女儿怎么办?
其实不是赵云不想救。虎豹骑是什么来路?全是百里挑一的悍卒,马鞍边挂着汉子的脑袋还照样冲锋。
赵云单枪匹马能抢回阿斗,全靠乱军中钻空子。等他再想找刘备女儿,曹纯早把人捆结实押往后营了。
更扎心的是刘备的态度。曹操听说抓了刘备女儿,乐得拍大腿:“快!给刘备送信!想要闺女,拿荆州来换!” 信使跑到刘备大营,大伙儿都等着主公暴怒。谁知刘备沉默半天,吐出句话:“战乱离散,我女应已身亡。” 这话传到许昌,曹操气得掀桌子:“刘备!你比我还狠!”
刘备真冷血吗?看看他当时处境就明白了:前有长江天险要渡,后有曹操追兵,孙权还在江东虎视眈眈。
要是承认女儿在曹操手里,要么割地赎人成笑柄,要么背上弃女骂名。咬死说女儿死了,反倒能赚把同情泪,乱世里“仁义刘皇叔”的招牌可比亲闺女值钱多了。
可夜深人静时,刘备会不会想起那两个眉眼像甘夫人的丫头?小时候他抱她们骑过马,教她们认过字…这些温情在“兴复汉室”的大业面前,终究轻得像阵烟。
铜雀台的囚鸟
曹纯把刘备女儿押回许昌时,曹操正忙着修铜雀台。这地方说是彰显文治武功,实际是曹操的“美人收藏馆”。江东二乔他惦记不着,眼前这对仇家闺女倒是新鲜,姐姐十四,妹妹十二,眉眼间已有刘备的英气,又带着少女的稚嫩。
曹操没碰她们,倒不是心软。他掰着指头算账:要是自己收了刘备女儿,全天下都得骂他欺辱孤女;赏给部将呢?万一将来和刘备谈和,这人质就白抓了。最后大手一挥:“送铜雀台学歌舞去!” 这一送,就把姐妹俩推进了深渊。
铜雀台的日子比牢狱还折磨人。天不亮就被嬷嬷抽醒练腰功,脚尖要踮够两个时辰,稍晃一下就挨针扎。
妹妹有回发高烧想歇半天,管事的宦官冷笑:“你当这还是荆州大小姐的绣房?” 一盆冰水泼过去,烧得说胡话还得接着跳。
最耻辱的是曹操宴客。姐妹俩被逼穿上桃红纱衣,给满座武将斟酒。夏侯惇喝高了问:“听说刘备左耳垂有痣?你们爹有吗?” 满堂哄笑中,姐姐指甲掐进掌心,血滴在裙裾上像朵红梅。
她们试过寻死。妹妹偷藏过剪子,被发现后关了三天黑屋,出来时眼睛畏光。姐姐在井边转悠过,侍卫一句话打消念头:“跳啊!你爹明天就能看见你泡胀的尸首漂在邺水!” 为着刘备的颜面,她们连死都不敢。
曹氏父子手中的“活棋子”
曹操到死都在算计这对姐妹。临咽气前,他嘱咐曹丕:“刘备的女儿留着,用得着。” 可曹丕比他爹还毒,曹操最多当人质养着,曹丕却要榨干她们最后滴血。
头年借她们恶心东吴。孙权来朝贡时,曹丕故意让姐妹俩在宴席上跳《踏金莲》。孙权脸都青了:刘备要是知道女儿被调教成舞伎,还不撕了吴蜀盟约?回去就增兵巴东防着蜀汉。
第二年更缺德。诸葛亮不是北伐吗?曹丕把姐姐捆城楼上喊话:“汉军上前一步,我就剐她一刀!” 幸亏赵云眼尖,认出城头女子像糜夫人,一箭射断绳索救人。姐姐摔下时头磕墙砖,醒来半张脸瘫了,说话直漏风。
姐妹俩最后的价值在曹睿手里耗光了。诸葛亮第四次北伐,曹睿突发奇想:把妹妹送给羌人首领换骑兵!送亲队伍刚过陇山,妹妹咬断舌头。
等尸首运回洛阳,姐姐抱着冰凉的身子坐了三天,第四天清晨,太监发现她拿金簪捅穿了喉咙。
消息传到成都,刘备正病着。听完密报翻个身,脸冲墙说了句:“早该如此。” 侍医看见他攥着的锦被湿了一片,不知是汗是泪。
刘备的沉默
刘备到死没提过女儿一个字,连宗庙玉牒都不录她们名字。有人说他冷血,可翻开三国史,枭雄的软肋都是藏最深的。
对百姓他敢赌命,携民渡江慢行军被骂蠢,可荆州百姓哭着跟他走;对兄弟他敢拼命,为关羽报仇宁可烧光七十万大军;唯独对女儿,他连认都不敢认。不是不爱,是不能爱。
想想看,要是刘备痛哭流涕赎女儿,曹操立马涨价要荆州;要是他为女儿暂缓伐吴,将士们心就散了。政治这盘棋,感情用事就是送死。孙权拿亲妹当联姻筹码,曹操嫁女儿像发牌,刘备不过学他们罢了。
更残酷的是时代逻辑。
那年月女人算财产,《三国志》里多少皇后连名字都不记?大小乔留名靠的是周瑜孙策,孙尚香出名因她是刘备妻。没嫁人的女儿?史官笔尖抖一抖,就抹干净了。
所以铜雀台里发疯的姐姐,陇西道自尽的妹妹,在史书里就剩冷冰冰一句:“获其二女辎重”。她们的血泪,她们挣扎,全被揉碎在“天下大义”的齿轮里。
乱世女性生存公式
回头看刘备女儿这生,像极了长坂坡深秋的枯草:马蹄踏过来,要么断要么伏,没第三条路。
她们有过生机,若曹操当普通战俘关着,或许能活到蜀汉接人;若曹丕把她们嫁小吏,或许能老死乡野。可她们偏偏是刘备的血脉,这就注定被榨干每滴价值。
乱世对女人有套公式:名门之女=政治筹码(如孙尚香嫁刘备);平民之女=战场消耗品(长坂坡被掠的民妇);亡国之女=胜利者玩物(袁绍儿媳甄宓被曹丕占)。
刘备女儿卡在最惨的位置:有身份却没价值,有血缘却被抛弃。她们的血警示后人:乱世里英雄梦有多辉煌,女儿泪就有多廉价。
铜雀台早塌成土堆了,漳河水流得平静。
那些说刘备伪善的人该去看看洛阳城外无名冢,青草底下埋着的,才是三分天下最真实的代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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